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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子,本名陈定,字子终,世称於陵子、於陵仲子等。生卒年不详,约生活于田齐威王、宣王、湣王、襄王时代。大致与孟子为同时代人。战国时期齐国著名思想家,廉士、隐士。其祖先为陈国公族。其先祖陈公子完为避国乱逃到齐国,改姓田氏,所以陈仲子又叫田仲子。

陈仲子的父亲很早去世,其兄继承世卿世禄,齐国盖邑有其封地。陈仲子见其兄食禄万钟,以为不义。坚辞不受齐国大夫之聘,避兄离母,迁居於陵(今邹平临池镇古城村)。辟纑织履,自食其力,以示“不入污君之朝,不食乱世之食”。后楚王闻其贤,派人持金百镒欲聘为相。于是又携妻逃去,隐居齐国西部(今邹平南部)长白山中,终日为人灌园,过着清贫的生活。晋陶渊明《扇上画赞》诗曰:“至矣於陵,养气浩然。蔑彼结驷,甘此灌园。”

嘉庆《长山县志·人物·隐逸》:“陈仲子,字子终,齐世家也。隐居於陵,辟纑织履。楚王闻其贤,遣使持金百镒,聘以为相。入谓妻曰:今日为相,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丈于前,意可乎?妻曰:夫子左琴右书,乐在其中,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奈何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怀楚国之忧。遂相与逃去为人灌园。(据《风俗通·高士传》”

陈仲子学识渊博,品德高尚。对人欲横流的浊世深恶痛绝,他提醒人们不要为世俗所迷惑,反对骄奢淫逸,提倡从自身廉洁做起,矫正世风,纯洁社会。他的主张影响很大,据说齐王曾派人请他到稷下学宫讲学。他的学说自成一家之言,被称为“於陵学派”。

陈仲子的思想、事迹主要保存于《於陵子》一书中。所著《於陵子》十二篇,开创了中国廉文化的先河。今存《於陵子》一卷,凡十二篇:一曰畏人,二曰贫居,三曰辞禄,四曰遗盖,五曰人问,六曰先人,七曰辨穷,八曰大盗,九曰梦葵,十曰巷之人,十一曰未信,十二曰灌园。

《於陵子》用记述陈仲子言行的方式,告诉我们一个绝然不同于常人的陈仲子。?

《畏人》说陈仲子害怕见人,是为了追求一个纯洁、本色的真我。他特别害怕见那些做官的人,认为他们心地险恶。陈仲子说他甚至害怕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和眼睛已经被溷浊的世俗世界污染得不成样子了。?

《贫居》说陈仲子甘心过贫贱的生活。他怀念“最昔之民”那种“相与均天地之有,夷生人之等”的大同世界,在当今这样一个乱世,自己之所以选择隐居,是为了“衡予气”,不去羡慕权势的荣耀;“廉予欲”,淡化金银财宝的诱惑。这样就没有了患得患失的忧虑;才得以在乱世保全自己的性命。?

《辞禄》是说陈仲子辞谢齐王之聘。齐王要让陈仲子做大夫,于是陈仲子“去齐之楚,居于於陵”。他说自己就像一种叫做“昌羊”的草,只能生活在满是碎石的地方,假若把它移到肥沃的土地上,反而长不好。所以自己宁愿做一个普通百姓,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不愿意去享受那所谓的美味佳肴。?

《遗盖》讲的是陈仲子对“物权”的认识。有一次陈仲子出门丢了雨伞,天要下雨了,认识他的人追上去把伞还给他。他却不要,说这伞不是自己的。他的道理是:“吾既遗之矣,恶得有之,以重于天下哉?”并接着解释说:就连唐尧那样的帝王,一旦失去了权位,天下也就不属于他了,何况一把雨伞。对身外之物的这种认识,最符合陈仲子的本色。在战国时期那样一个追名逐利的时代,能有这样的认识,实在是不同凡响。?

《人问》体现了陈仲子隐居生活的理论依据。齐国和楚国在“重丘”这个地方交战,有人劝陈仲子去管一管。陈仲子却说自己是“一匹之夫”,“非有万乘之号,诛赏之权”,如果“起而议之”,不就成了那种“为蝼蚁所笑”的“中州之蜗”了吗?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我们管不了的事,个人的能力太有限了,时势并不是某一个人所能扭转的。这实在高士的大学问大智慧。?

《先人》较为突出地体现了廉士仲子的精神和行为特征。某年国中大旱。陈仲子早早起来到城东十里外的一个泉水处打水。水罐还没有满,泉水便没了。后面来了许多取水的人,一看水没了,纷纷埋怨自己来晚了。陈仲子把自己罐子里的水分给大家,然后砸了罐子,爬着回了家。陈仲子认为,不争不贪,是自己应该坚持的操守,否则就“丧吾贞廉”了。回家后闭门哭泣,三日绝饮,以惩罚自己这种先人取利的行为。?

《辨穷》体现了陈仲子对高尚精神生活的追求。陈仲子在於陵期间,非常穷困。他的茅屋不能遮风蔽雨,两天才能吃一顿饭,冬夏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琴歌之声。齐国大夫接予笑话他穷困,陈仲子却反讥接予是真正的穷困。陈仲子认为,一个人如果失去其本真的追求,便落入了金钱美女锦衣玉食的世俗陷阱,变成了行尸走肉,而导致精神的穷困。人的精神的穷困,才是真正的穷困。?

《亡珠》表现了陈仲子对名节的重视。某天在集市上,有人丢了珠子,便怀疑恰巧路过的陈仲子。市长出面给陈仲子辨诬,说他是著名的廉士,你怎么会污蔑先生呢?仲子却认为他一辈子都难以洗清自己了。陈仲子认为,赫胥世之上,“大道百行,匹夫共而不有;庖羲之下,元风大德,至人有而不矜”。但五帝以后,人们便“心心自私”了。于是盗德行、盗知术、盗日月、盗天地、盗神明,不一而足。人们说我廉,我岂不是也盗取了廉士之名?陈仲子对自己真是高标准严要求,实在有点苛刻了。?

《梦葵》则是一个类似“狠斗私字一闪念”的故事。陈仲子路过句氏的菜园,看见人家园子里的菜长得很好,夜里就做梦拔了人家的菜吃了。第二天,陈仲子送了一双草鞋给句氏,并说明原委。恰巧句氏也是高尚之人,当然不能要这鞋子。于是这双鞋在那里放了三年,后来烂掉了。陈仲子认为,人的思想是由意念支配的,意念是自己支配的。梦里有偷盗行为,说明自己的思想深处是不干净的。?

《巷之人》是对暴政的谴责。陈仲子打柴归来,到同行的巷之人家里,看见墙上挂着许多假脚,一问才知道这个人原来是以做假脚为业的。便责备巷之人是在做着要使楚国灭亡的职业。并且忽然联想到: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犯罪而生气呀,因为你赚不到我这个人的假脚钱了。进而害怕起来,丢下柴捆,急忙往外跑,边跑边喊:“巷之人要砍我的脚了!”真是非常可怕却又非常合理的推论。有人实施暴政,有人就靠暴政赚钱,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晏子对齐景公说齐国集市上“踊贵屦贱”,景公于是免去了刖刑。仲子的责备会有人听吗??

《未信》讲的是陈仲子试妻的故事。陈仲子妻子,是齐国一位大夫的女儿。她嫁给陈仲子,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从无怨言,但仍然没有取得陈仲子的信任。有一天,楚王派使臣来,请於陵子去任楚相。陈仲子谢绝了楚国使者,却到屋里试探妻子,说自己愿意去做楚相。妻子说,现在我们的生活,左琴右书,饮水啸歌,已经其乐融融了。何必为了容膝之安,一肉之味,去担当楚国整个国家的忧患呢?于是仲子非常高兴。仲子妻之贤,实在名不虚传。唐吴筠《高士咏·於陵夫妻》诗:“皎皎於陵子,己贤妻亦明。安兹道德重,顾彼浮华轻。琴书不为务,禄位不可荣。逃迹终灌园,谁能达世情。”?

《灌园》说的是陈仲子甘心过隐居生活的理由,是为了保全性命于乱世。陈仲子谢绝了楚国的聘请,携妻为人灌园。因为陈仲子知道兔死狗烹的道理。伊尹辅助太甲,周公辅佐成王,最后都不得善终。所以他认为,贵我者实贱我,敬我者实辱我,亲我者实疏我,誉我者实损我。我食力灌园之余,精神上恬淡宁静;一件棉衣过冬,一把扇子度夏;身体与禽鹿做伴,内心与天地相通。这样的生活比伊尹、周公那样委曲求全好多了。真是千古高士的智慧。庄子宁做曳尾之龟,不为楚相,有异曲同工之妙。?

《於陵子》十二篇,其思想的核心是“廉”,所以自古人们就把陈仲子称为“廉士”;其行为的特征是“隐”,因此不少人把陈仲子列在“隐士”之列。?陈仲子和他的《於陵子》是一份宝贵的文化遗产,理应认真地加以研究和继承。尤其是在物欲横流的当今之世,陈仲子的思想更具其“警世”价值。我们对待陈仲子,不一定是完全学习,可以取其真义,不必践其全行。

《於陵子》凡十二篇:一曰《畏人》,二曰《贫居》,三曰《辞禄》,四曰《遗盖》,五曰《人问》,六曰《先人》,七曰《辩穷》,八曰《大盗》(又称《亡珠》),九曰《梦葵》,十曰《巷之人》,十一曰《未信》,十二曰《灌园》。

於陵子畏人。东田大夫曰:“仲尼亦有言:羽毛弗可与同群。今子畏我冠带,将畴其伦?请殿其故。”於陵子永息撝沫,辟牖而言曰:“嘻乎!夫噬螫蛰于宾俎,血肉胎于晏笑。凌柣而吴越,趾趾者,晓且夜也。而沈世者,昧欲反之,顾复戚之,可无畏邪?今大夫请其故,畏莫畏乎大夫矣。”大夫曰:“奚畏?”於陵子曰:“予观大夫,心山川乎,战予跻涉也;貌桎梏乎,械予肢体也;视鹰鹯乎,不知其欲也;言风云乎,不知其变也。夫如是,奚不畏也?”大夫曰:“亡行,故丑于德,然未尝毁则公朝,县罪郊境。董以形焉,则轩虞而上皆灭景。非则,人将畏子矣。”於陵子曰:“柅哉!言乎形也。夫圣人弗以形形,以形而形者,至今四海矣。卒是不形予于景光,不貌予渊监者,畏我也。然犹未尔,谓神君混朴而辱予智,谓自然靡饬而放予礼,谓情素澄塞,亡使美利刺吾目,毁誉刃吾舌。由今,且弗谓我存惧,未足不我畏也。乃大夫徒知我之畏人,而未知我之畏我久矣。”

於陵子贫居,而人莫能任焉。淳于子问曰:“民之生也,乐贫贱乎?乐富贵乎?乐贫贱也,则尹说不必贵,然赣不必富。乐富贵也,则匹夫非宁位,蓬疏非宁居。子独能久乎?”於陵子曰:“最昔之民,相与均天地之有,夷生人之等,休休与与,亡校满損。由夫,伐气者已崇,沈欲者已聚,而贫贱形矣。今也,衡予气,便便不知势位之荣也;廉予欲,恬恬不知金玉之利也。忘得失之忧,保性命之乐,亦恶能舍此适彼哉?”淳于子曰:“子不观一介之人,遇淖履则践,见社主则拜。钧一木也,而人之恭侮若此,何哉?今天下恭富贵而侮贫贱者,人人。子盍择所从去矣?”於陵子曰:“嘻夫!淖履则践,侮淖履也;社主则拜,恭社主也。木亦何荣辱与乎?”淳于子喑而出。

齐王将使於陵子为大夫。於陵子辞曰:“君不闻草之昌羊乎?夫昌羊丽神确砾,沐生水泉,翩翩自适于幽岩之下。向使置之以坟壤,粪之以秽湆,晞之以日光,则旦暮槁矣。何者,非其好也。今臣之首蓬胡,而宜臣弊帑,不壮大夫冕也。臣之足辟跳,而宜臣苏屩,不称大夫履也。臣之体倚隅,而宜臣絺褐。臣之口恬澹,而宜臣糟糠。不任大夫服与食也。凡今之贵为大夫也者,皆非臣之所宜。则亦奚贵乎大夫矣?且君之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臣之知识不出乎一室之内;猷为不越乎一身之外。上弦国口口口口口口口为之有不负天口亡功者哉。亡功而食禄,是羊豕也。臣宁匹夫而藜藿,不忍羊豕而粱肉矣。”遂去齐之楚,居于於陵。

於陵子休于青丘之门,去而遗其盖。天降雨,识者获而驰反之於陵子。於陵子曰:“我固亡盖,子胡诬我盖也?”识者曰:“何言乎诬先生盖也?适先生遗之青丘之门,天方雨,不忍先生亡盖用,驰而反焉。何言乎诬先生盖也?”於陵子笑曰:“子隘矣。夫帝唐一旦谢九五,而天下不有也。吾既遗之矣,恶得有之,以重于天下哉?”遂行不顾,天大雨。识者曰:“雨既降矣,吾将与先生胥而庇之。”於陵子曰:“齐君与吾同姓,不以贱而庇其贵。齐卿与吾伯仲,不以贫而庇其富。今一雨之患,不加于贫贱,而半盖之庇,卒重于富贵。非我不庇于人之意也。请子庇子之盖,我庇我之意而已。”

齐、楚有重丘之役。人问于於陵子曰:“齐,子产也;楚,子居也,得失子具焉。今二国构兵,子将奚直?”於陵子曰:“古者公侯擅征伐,天子得按其罪而轻重之。然殷汤歼葛,桀未放也;西伯戡黎,纣未亡也。彼所谓圣人者,且首于而靡悔焉。矧蔑天子未有如今者乎?昔者,泰山与江汉争王,两京不下。泰山矢曰:‘弗让吾飘尘以实彼沟浍,且不为齐主!’江汉亦矢曰:‘弗汜吾馀沥以荡彼培塿,且不为楚雄!’于是,有中州之蜗,将起而责其是非。欲东之泰山,会程三千余岁;欲南之江汉,会程亦三千余岁。因自量其齿,则不过旦暮之间。于是悲愤莫胜,而枯于蓬蒿之上,为蝼蚁所笑也。今天子且拱手不能按其轻重,而一匹之夫,非有万乘之号,诛赏之权,辄欲起而议之,则何以异中州之蜗,为蝼蚁所笑也?”

国中大旱,於陵子晨汲于东郭外十里而尽其泉。后者绎踵靡得,咸藐藐内谯其后人也。於陵子摽踊而悲曰:“呜乎!天为之,我为之邪?我为之,人为之邪?且吾未尝先天下事而贪而争也。则兹胡先乎人?而贪乎饮,而争乎汲乎?岂贪奸乎我?我沉乎争乎?非然者,孰使我争?孰使我先?孰使我贪?丧吾贞廉?人为之邪,我为之也?我为之邪,天为之也?”于是,聚诸汲,钧其有。震其甔,裂其绠,匍匐而还。闭门哭泣,三日绝饮,以惩其先人也。

於陵子居于於陵。茅芒勿任雨雪,墉堵莫御猋暴。信宿兼飧,寒暑并服,然未曾辍琴歌之声。接予使楚,过而闻之曰:“秩秩乎,故人之声也。”遂休辕而晋于蓬门之下,莫信其冠履焉。乃劳之曰:“子穷矣乎!”於陵子仰天大笑曰:“子穷矣!”接予曰:“谬谈乎!子之我穷也?夫人贵为公卿,与君王襄理千乘,舌为政令,指为石画,小大凛畏。繍衣肉食,美妻妾,盛舆马,亲戚饱其馀糈,里閈灼其煨烬,勳名德誉,班于邻国。匹夫至此,庶几乎达矣。若子者,志降于时,言斥于众。身去父母之邦,神死稿莽之下。冻馁之色,徵于四体,委身沟壑,展足可待。此以笃人生之辱,极吾道之凶矣。然不自穷而穷我,亡亦谬乎?”

於陵子曰:“夫良金百炼而不失其采,美玉百涅而不渝其洁者,此固不能以穷穷也。曩吾与子宁兹否道,辟时末流,相与窒其耳目,忘其尸体,藏其心志,三十年而穷亡乎,我至今也。今子一旦自守之真失,而穷驱之势力之疆,声貌衣食之囿矣。既鬼乃真,徒尸乃躬,赫赫子外,歉歉子中,是无能乎穷,而受穷所穷。受穷所穷,而子穷矣!”

有渊人亡珠于市,於陵子过之而疑焉。遂听直于市长,於陵子泽色,亡与辩焉。市长投座起曰:“此於陵先生也,天下所共与廉者,今独子秽及焉,吾怵女尸巷术矣。”於陵子于是漂涕交臆,惄不荷言。市长曰:“夫貌不举于知心,神不抑于昧己,固真人不为世秽也。今亡行,亡敢谓知先生而廉先生。彼渊人,不足谓昧先生而盗先生。然欣戚偭施,庸有以邪。”於陵子蹙然曰:“夫木不戎于斧斤,而戎乎桁械者,为身害小,而名害大也。今珠,吾没齿盗,孰与廉?吾百世盗邪!盖没齿易尽,百世亡忘。亡忘,诚所悲也。”

市长曰:“夫行由表立,名捷景赴,廉奚盗也?”於陵子曰:“子不闻赫胥之上,大道百行,匹夫共而不有;庖羲之下,元风大德,至人有而不矜。迨夫,五帝凿民,心心自私。于是盗德行于五品相委,盗知术于蒙朴未开。公输巧而众人愚,离朱明而天下瞀矣。且其不近盗之日月,而久盗之天地,久不已也。则声盗之雷霆,声不已也;则鬼盗之神明,兹其情伪,非古今所谓大盗邪?今天下不幸,而旅去其廉,独使大盗归我,哀微肩矣。”须臾,有拾遗者闻之,以其珠诣市长。市长曰:“於陵先生方悲盗廉也,请子亡盗义,我岂敢盗能听也哉!”

於陵子过句氏之圃而美其蔬,则夜梦拔葵而亨诸。明日,於陵子遗之句氏屦。句氏曰:“小人货用者,不敢先侪偶涅,子涅子,由今度来之不亡往也。”於陵子罄之故。句氏曰:“夫梦,神驳也,是以善败颠焉。今予樊亡罪乎防,宁忍以屦毒我取也?子指無罪乎攘,独奈以屦毒而予也。”於陵子曰:“俾神而驳也,亡必商与相周与齿已尔。不者,神非意乘乎?意非我乘乎?予固無取,安免吾须臾跖也。”句氏曰:“子不朕朕为跖,欲我昭昭为跖邪?”遂不取,弃之。通庄人闻二子之风,三年不取而萎焉。

於陵子薪于野,遇巷之人,耦负于途,罢思息焉。巷之人曰:“瞩而坟然者,小人之居也,请得假力乎否?”於陵子曰:“诺。”及门弛荷,将趾畿焉,赌县踊而止,问曰:“奚县此罪人之具也?”巷之人曰:“使楚国靡废法乎,小人业为之靡废步也。”於陵子曰:“胡以尔也?毋宁屦而业乎?”巷之人曰:“夫屦,指稠而报浅,亡若踊擅而报足,我餬口者。”於陵子曰:“殆夫,子之业也!将亡贼咎繇之意,而亡楚国邪。夫楚,历先神而抚有江汉者,非得于全民首踵而为之奔走哉!今考而业也,则是上尸虐主,下藏戮民。虐主戮民,汤武所为基也。鬻熊将不食乎!且尔夺鬻熊之食,以餬其口;尽楚国之足,以实子室。盖所夷预矣,几何而不怒予亡罪,使子业弗售一人利也。嗟乎!予又安能干楚国之宪,以副子之欲哉!”遂舍薪而趋,曰:“巷之人将刖我矣!”

於陵子之妻,齐大夫之子也。去华靡而降处饥寒,白首无厌,而心犹未信于於陵子。他日,於陵子不食且三易旦,积雪拒门,突微生烟。楚王使使持黄金百镒,聘於陵子为相。於陵子辞而谢其使者。因入占其妻曰:“楚王且相我,今日匹夫,明日结驷连骑,食方丈于前,可乎?”妻曰:“前夫子不为齐大夫,后夫子不为楚相,此固妾厚信以平生也。事毋亦有非然者耶。妾谓夫子织屦以为食,非与物亡治也;左琴右书,非与事亡接也。饮水啸歌,乐亦在其中矣。何辱于楚相哉?且结驷连骑,所安不过容膝;食方丈于前,所甘不过一肉。今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怀楚国之忧,可乎?窃恐乱世多害,不保夫子朝夕也。”於陵子笑曰:“子诚我妻也!业已却之矣。”遂信其妻,相与逃去,辟楚之重命。

於陵子既辞楚相,为人灌园。有楚大夫过而识於陵子,于众人曰:“先生不为千乘仆心,乃为十亩陈力,毋以辞信而就屈邪!”於陵子曰:“子徒知信我之为信,而不知信天之为信也。夫伊尹之于太甲,周公之于成王,咸身都师保之隆,家侔王室之富,名位亢盛矣。然不免复辟之祸,居东之放,则安在其为信也?以是知贵我者之贱而卑,宁不去也;知敬我者之辱而礼,宁不享也;知戚我者之疏而独,宁不群也;知誉我者之损而晦,宁不章也。明不烛其闇闇,而信于蒙冥;知不理其棼棼,而信于寂寞;道不因其升沉,而信于无往。食力灌园之余,寓神冲虚之表,一裘御冬,一箑驱夏,休息同乎禽鹿,内徵吾心息息,然为伊尹、周公降气也者,而子顾屈我,不亦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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